日本與東協建立友好關係50週年　專家：外交方式值得美國參考

日本今（12/16）舉行與東南亞國協（ASEAN）的領袖峰會，慶祝日本與東協建立友好合作關係50週年。美國智庫「亞洲社會政策研究所」（Asia Society Policy Institute）政治安全事務主任襄立特-艾維利撰文指出，美國應該仔細留意日本是如何有效與東南亞國家建立關係的。

襄立特-艾維利的文章刊載於《日經亞洲》。文章指出，日本對東南亞採取「慷慨、且有耐心」的外交方式，贏得東南亞國協成員充分的信任和友善，能夠低調地發揮影響力；日、美的印太戰略要務經常是互補的，所以日本這種外交策略對美國也有好處，但在一些與中國競爭的關鍵領域上，美國若不和日本好好協調，那這些好處也可能被損耗掉。

合作方式多元

區域民調顯示，日本是東南亞各界思想領袖公認最可靠、最值得信賴的國家。這種看法，部分原因是日本數十年來大力援助東南亞地區的發展，光是日本政府至今的官方投資就有將近1300億美元（約4兆元台幣），還未計入日本企業和金融界的參與。

日本與東協的貿易關係也很緊密，是東協第三大貿易夥伴。隨著日本近年來逐漸放寬武器出口，推出「政府安全保障能力強化支援」（Official Security Assistance）框架，使東協成員獲得另一個武器供應管道。

襄立特-艾維利提到，日本與東南亞加強安全合作的方式，和美國有點像，可以補足美國未盡之處，有時可以比美國深入。例如2016年時任菲律賓總統杜特蒂（Rodrigo Duterte）採取親中遠美的方針，日本和菲律賓的關係沒有太大變化，讓美日共同的印太安全戰略可以維持一定程度的連貫。

馬來西亞一般被認為比較親中（相對於親美），日本則透過聯合海上演習、安全援助等方式，與馬來西亞發展安全合作。

高層交流多，十足尊重

美國和日本在地緣安全、公平自由貿易的立場是一致的，但日本更懂得對全球南方（未結盟的開發中國家）推動議題。今年日本主辦七國集團（G7）峰會時，便將印尼、越南列為觀察員，讓它們有機會到場與大國進行雙邊會談；日本對開發中國家的用心，讓東協認為日本是真正有在關心該地區。

另一個重點是耐心。相較於外交重心會隨執政黨和年代改變的美國，日本一直有在東南亞地區耕耘；美國在後冷戰時期對中國友善，對東南亞的重視也減少，更在2000年代初投入反恐戰爭，投入大量資源在中東。即使川普政府時期提出印太戰略概念，川普對東南亞仍相當冷淡，連續3年不曾參加東協峰會。

襄立特-艾維利指出，而日本願意一直投入與東南亞的關係，也反映出日本有信心能夠站穩在東南亞國家心中的地位，必要時可以說服東南亞改變外交方向。

日本高層官員經常訪東南亞，與東協國家領袖討論雙方可能達成協議的領域，例如日本在泰國汽車產業具有主導地位，與馬來西亞海警隊一起演習；日本對印尼的官方援助和高層互訪更已持續了數十年，反映出日本早早就視印尼為東協裡的關鍵成員。

相較之下，美國多次強調印太、南海的重要性，也尋求與印尼加深關係，但今年9月印尼主辦東協峰會，為了配合拜登行程而將原定11月的峰會提前到9月，拜登最後也沒去參加，卻在峰會隔天訪越南，讓印尼相當難堪。

低調而禮貌

襄立特-艾維利表示，日本的東協外交政策有個「缺陷」，就是在強調民主原則和人權方面相對沒那麼「大聲」。即使是杜特蒂掃毒行動的法外處決、柬埔寨鎮壓反對黨，日本都沒有公開批評過東協國家政府的治理方式或侵害人權之舉，連2021年緬甸軍事政變後，日本仍然與緬甸軍政府維持關係，包含援助和軍官訓練。

日本的方式可能讓西方民主人士感到沮喪，認為日本應該利用影響力施壓。但日本表示，日本會針對東南亞各國情況量身打造處理民主問題的方式，而且也會私下對東南亞國家提出擔憂。這種比較低調、顧及對方面子的方式，讓日本被東南亞認為是真正的「禮儀之邦」（the courteous power）。

日本在東南亞的靈活外交，成功為美國拜登政府在全球議題上推廣西方立場。例如俄羅斯進攻烏克蘭不久後，日相岸田文雄呼籲東協譴責俄羅斯、加入金融制裁；最後，向來避免選邊站的東協，有8個成員在聯合國大會上投票贊成要求俄羅斯撤軍的決議、2國棄權，沒有人投票支持俄羅斯。

拜登政府上任後，還推出了「印太經濟架構」（IPEF），有7個東協國家參與。其實各國對於這個框架的影響力和效用仍有疑問，不過考慮到有日本在；日本的貿易能力、高品質投資建設、強調永續的聲譽，要達成IPEF提到的許多目標，日本才是真正的關鍵推手。

襄立特-艾維利這篇分析最後寫道，日本與東協建立友好合作夥伴關係50週年，想要有效參與東南亞事務的美國領袖，應該好好參考日本收服人心的手法。如果運用得宜，日本的策略可以為美國提供另一種區域外交藍圖，美日合作也能進入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