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普丁與金正恩將會面　從交通工具、到兩國能走多近都是問題

美國媒體4日引述消息人士說法，稱俄羅斯總統普丁與北韓領導人金正恩可能在本月10至13日間於海參崴會面。表面上看起來，俄國可能需要更多砲彈，北韓需要更多軍武技術，雙方來場交易似乎很合理，但能否達成這種等級的合作，專家看法存疑。

本文綜合英國廣播公司（BBC）、美聯社、總部在首爾的情報網站《北韓新聞》（NK News），整理（如果有）「普金會」相關的4個重點。

1. 俄羅斯想要的不一定是武器

美國從去年開始就懷疑北韓暗中供應蘇聯時期的舊武器給俄羅斯，今年也曾出現過北韓武器在運送途中被攔截、轉交給烏克蘭的報導。

南韓智庫「統一研究院」（KINU）前院長金泰宇指出，俄羅斯國防部長蕭依古（Sergei Shoigu）上月訪北韓，是1991年蘇聯解體後第一位親訪北韓的俄國防長，「如果不是俄羅斯急需戰爭物資，一個戰爭強國的防長怎麼會來到北韓這樣的小國」。

北韓的短程彈道飛彈（KN-23、KN-24、KN-25）對俄羅斯會有很大用處，蕭依古來訪時，金正恩親自為他做了軍武導覽，充分扮演推銷員的角色。但南韓國民大學教授暨韓國風險小組主任蘭科夫（Andrei Lankov）認為，「北韓確實有些相對高科技的武器，但可能只有小量生產，而同樣等級的武器，俄國自己的品質可能還比較好」。

蘭柯夫說，先前有很多預測都說俄軍「砲彈和飛彈即將耗盡」，結果俄羅斯還是撐到了現在，烏克蘭在戰場上仍沒有多少優勢。因此他認為普丁若和金正恩見面，並不是為了武器，只是想塑造俄國北韓正在合作的感覺給美國看。

當然，這並不能排除俄國真的面臨彈藥供應問題的可能性，北韓也確實有大量蘇聯武器儲備。南韓智庫「峨山政策研究院」（Asan Institute for Policy Studies）分析師車斗鉉表示，北韓不一定能迅速向俄羅斯運送大量彈藥，尤其兩國陸地邊界狹窄，鐵路運量有限。

俄羅斯遠東聯邦大學國際關係學教授盧金（Artyom Lukin）說，俄國現在最缺的其實是勞動力，「勞力總是不夠，尤其是在俄羅斯遠東和西伯利亞」，北韓如果恢復勞動力出口，對俄國一定有幫助。

南韓國民大學的蘭科夫教授也認同這個看法，「對俄羅斯來說，真正有價值的是勞動力」，他預計北韓勞工將會大幅輸出到俄羅斯。

2. 北韓能拿到的不一定是軍事技術

外界認為，北韓想用彈藥，交換俄羅斯的軍武技術，尤其是核潛艇和間諜衛星。但南韓官員對BBC指出，俄羅斯不大可能做這種交易，因為這最終可能危及俄國戰略安全；峨山政策研究院的分析師車斗鉉也說，俄國一直嚴密保護自己最重要的武器技術，甚至處處提防像中國這樣的關鍵伙伴，很難斷言它會不會願意提供給北韓。

由於新冠肺炎全球大流行，北韓關閉了邊境，加劇經濟困境，金正恩可能會向普丁尋求糧食和能源供應。北韓仰賴中國為他們提供糧食支援，但對於過度依賴中國一直深感不安。

趁著俄羅斯正在找盟友，金正恩有機會跟上「多元供應鏈」的潮流，甚至從俄羅斯爭取到比中國更大的讓步，例如普丁可能會同意對北韓核試爆保持沉默。

峨山政策研究院成員楊旭（Yang Uk，音譯）指出，即使俄羅斯不提供軍武技術給北韓，還是可以資助北韓的核試驗，「如果俄羅斯用石油、糧食做交換（換蘇聯彈藥），北韓就可以重振經濟，進而加強武器研發，這是他們之前沒有的收入來源」。

另外，和俄羅斯領導人見面，對北韓政權總是有好處，對內可以宣傳領導人在國際上的人脈多厲害，對外則表現出北韓正在破除國際孤立。

3. 不一定代表「美日韓」vs.「俄中朝」成形

俄羅斯遠東大學教授盧金說，北韓對於俄羅斯的領土主張全盤接受，比中國更挺，從克里米亞、烏東的頓內茨克和盧甘斯克，北韓都支持俄羅斯接收這些領土（編按：相較之下，中國會避談克里米亞「公投」決定獨立入俄）。盧金說，因此在政治和外交上，金正恩算是俄國最親密的盟友。

但要達到實際軍事合作，仍有點困難。南韓國民大學教授蘭科夫說，俄國和北韓會面，目的應該是讓外界留下俄朝正在深化軍事合作的印象，「對北韓來說，最重要的是向南韓施壓；對俄國來說，他們是要向美國施壓」。

智庫「中朝研究」（Sino-NK）的俄韓關係專家家李納（Anthony Rinna）說，最近在美國大衛營舉行的美日韓峰會，對俄國來說是一大隱憂，美日韓在峰會達成的軍事合作在俄羅斯看來是另一種威脅，這可能刺激俄國尋找適合的盟友。

但對北韓來說，美日韓的態勢一直都在。北韓在1953年韓戰結束後，不曾和外國軍隊舉行聯合軍演，就奉行「自力更生」的理念。

俄羅斯防長蕭依古4日說，俄國和北韓正在考慮雙邊軍演。美日韓的擴大合作可能使金正恩打破傳統，考慮和中俄進行聯合軍演，不過南韓情報單位旗下的國家安全策略研究所（Institute for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前所長南成旭說，北韓不大可能接受，因為這可能讓北韓更依賴中俄。

國際危機組織（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專家格林（ Christopher Green）認為，北韓可能會和中國、俄羅斯舉行一些「敷衍」的軍演，此外就不大可能參加其他活動，「這不是北韓做事的方法。他們不想尋求和另外那兩個國家的協同作戰能力，他們要的正好相反」，北韓最想要的應該是強到不需要仰賴別人。

4. 金正恩出國不一定是搭飛機

目前並不確定兩人會否見面。《彭博新聞》說，俄國本月10至13日在海參崴舉行東方經濟論壇（Eastern Economic Forum），普丁和金正恩會趁這個機會在海參崴見面，不過，9月9日是北韓建國日，金正恩如果從平壤搭火車出發，會需要20小時左右才會到海參崴。

搭火車是金氏政權的符號之一，他們當然是有專用的裝甲列車。這個形象是金正恩的父親金正日塑造出來的，金正日在位17年期間出訪十幾次，幾乎都是去中國，也都是搭火車。據北韓官媒，金正日2011年因心臟病過世時，也是正在搭火車。

金正恩雖然比金正日更常搭飛機，但他2018年與普丁會面、2019年去北京見習近平時，都曾搭過火車，維持這份金氏傳說。


2018至2019年，金正恩4度前往中國與習近平會面，其中兩次搭火車、兩次搭俄國製造的私人飛機。2018年6月要去新加坡和川普見面時，他搭的是中國擁有的一架波音747客機；2019年2月川金會在越南河內，金正恩搭了2天半的火車才到。

火車最重要的就是安全，至少比飛機安全。據南韓媒體，北韓有90個裝甲車廂，每次領導人要搭火車出行時，就會同時有3列列車出動，第一列先行列車是為了確認鐵軌安全，第二列是領導人和親信真正搭乘的列車，最後一列是其他官員。這些列車車廂裡搭載高科技通訊設備，方便領導人隨時下令和接收報告。

在瑞士留學的金正恩也很習慣搭飛機。他自己的專機是俄羅斯伊留申IL-62的改裝版，稱「蒼鷹1號」，以北韓國鳥命名，但大部分只在北韓境內移動時搭乘。

至於普丁，據叛逃的俄羅斯聯邦安全局（FSB）特務卡拉庫洛夫（Gleb Karakulov）說，俄烏戰爭開始後，普丁就盡量避免搭飛機，現在通常搭裝甲列車。

從莫斯科搭火車到海參崴，一般來說需要七天。總統列車會不會比較快，就不知道了，太快也是要擔心出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