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爾德專欄：藍白「國會政變」！ 傅崐萁們修財劃法的司馬昭之心

藍白立委在國民黨黨鞭傅崐萁指揮下，藉著毫無理性可言的修法癱瘓中央政府，已非國會「擴權」而是國會「政變」。而就在這場政變上演之際，一個相對應的畫面是：前總統馬英九帶著年輕學生登陸。兩個畫面同時上映，藍白居心昭然若揭。

馬英九被網民謔稱為「馬特首」，如此一來馬英九登陸不就等於特首「返京述職」？只不過香港特首李家超、林鄭月娥返京述職，都是由國家領導人習近平接見，不巧此時習大大去澳門參加回歸25周年紀念活動，沒空接見馬英九，只由國台辦主任宋濤接見。對照香港目前的政治權力結構，港澳辦與中聯辦實權高於行政長官、是太上特首，所以由宋濤接見馬英九也只是剛好而已。



馬英九、傅崐萁戲碼同時上演　不能不懷疑是在呼應北京？

馬英九歡歡喜喜上京，藍白立委則毀憲修法欣喜若狂。兩齣戲這麼湊巧同時上映，不能不讓人懷疑，國會藍白陣營是在呼應北京對台策略。

今年4月，就在馬英九才訪中晉見了習近平，立法院國民黨團總召傅崐萁立即率領16位國民黨立委登陸上京。傅崐萁一行在人民大會堂榮獲全國政協主席、對台政策二把手王滬寧召見。王滬寧稱許傅崐萁一行到訪「很有誠意」、「會對兩岸關係發展產生積極的意義。」傅崐萁則向「尊敬的王滬寧王主席」輸誠：「此行是代表國民黨中央政策會以及立法院的黨團帶來台灣的新民意。」「我們希望此時此刻國民黨帶著台灣的新民意，希望全力地推動兩岸的大和平，大家一起來合作，面對全世界新的一個挑戰。」

傅崐萁一結束中國訪問回台，5月1日就在立法院把民進黨的臨時提案裡頭提到「中國」的字眼都改成「大陸」，將「我國」改成「台灣」，大大展現對北京的「誠意」。當時民進黨方面估計， 藍紅合作共同挑戰的是要推動「國安五法」修法，結果傅崐萁主導著一場更大規模的工程：癱瘓整個中央政府，包括國防。



藍營打著民意修財劃法　3大問題應一一釐清

當國民黨立委訪中時，立法院國民黨團自稱他們所提的每件法案，都會是以台灣主流民意為依歸。如今這幾項癱瘓中央政府的修法一樣打著「民意」的旗號，這其中，25年未修的《財政收支劃分法》（簡稱《財劃法》）確實是地方政府一直有強烈修法意願的一項。從這個「具有民意基礎」的修法過程中，我們來檢視藍白真正動機是什麼？修法結果最大衝擊又是什麼?

《財政收支劃分法》是要處理中央與地方怎麼分錢，此法在1951年頒行以來歷經數次修法。如今會出現爭議，主要肇因於1999年「精省」。廢掉省政府這一個行政層級，過去屬於省府的財政預算多數改劃到中央。在精省以前，中央與地方收入占全國總收入比約為6比4；精省後中央掌握的預算比重增加，以今年中央與地力收入比例為75%比25%。所以在野黨批評中央緊抓「權」、「錢」，要求修法把精省後中央多拿的15%收入還給地方。



這裡有幾個問題必須釐清：一是精省有沒有必要？二是中央與地方的財政分配合不合理？三是25年來為何不修法？

台灣就只有3萬6千平方公里，之前中央─省─縣市三層行政體系，其實是為了維繫統治全中國的「中華民國法統」假象。兩個層級的行政體制更符合台灣實際需求。台灣這麼小，發展建設很多要跨縣市規畫──馬英九首次選總統的政見「三大生活圈、七大區域」就是強調台灣跨縣市的區域發展規畫，不論藍綠執政，中央政府都需要掌握一定預算配置權以統籌協調跨縣市的長期建設計畫。此外，各縣市經濟條件不一，屬地方稅的地價稅與營業稅，在農業縣市和大都會徵收到的數額會差大，因此中央政府也需要靠補助款來平衡區域稅收的落差。

中央與地方的財政收入比不論是6：4或75%：25%，不代表地方總預算只有4成或2成5，中央政府還是會透過「中央統籌分配稅款」和「一般性補助款」挹助地方。中央挹注地方的經費從2014年的4051億元增加到2024年的6346億元。

不可否認，不論藍綠當家，中央政府都希望手中能掌握財政預算來控制地方政府──不論是為了政治目的或政策目的。而且精省之後的確出現一些不合理現象，過去一些屬於省的工作現在歸地方負責，卻未同時把財源轉到地方；例如警消相關開銷、教師退休金等，這是地方政府最抱怨的。但另一方面中央也抱怨，精省後中央接收省府業務，增加1387億元支出，同時還承接省府原有的8193億元債務。

政府5度欲修喬不攏　如今一修卻變「在野自肥」

財政劃分的確有問題，但《財劃法》修訂最重要原則是要讓「事權」與「財權」能對應──地方擁有多少事務管轄權，就掌握相相對應的財源。政府也不是沒想過要修改《財劃法》，行政院於2002、2007、2008、2010和2012年，五度向立法院提案俢法，此外立院各黨團、委員也曾數度提案修正，但代表各縣市的立委對於統籌款分配比例都無法達成共識，所以一直都修不成。



那麼這次修法是否解決了精省以來遺留的爭議？不同參數設計就會有不同分配結果，也會造成新的不公平與矛盾。由於目前地方多由藍白執政，他們自然是《財劃法》修改後最大受益者。

經財政部試算後，六都中國民黨執政的台北、新北、桃園、台中分到餅增加最多，第一名是財源最充裕的台北市增416億元、其次是人口最多的新北市增374億元；而民進黨執政的高雄、台南則敬陪末座。若以增加幅度而言，居前幾名的皆為藍白縣市，依序為連江縣增3.58倍最多，新竹縣增2.7倍、新竹市增2.53倍、國民黨黨鞭傅崐萁的選區花蓮縣增2.28倍、 藍版《財劃法》提案人陳玉珍的家鄉金門縣增2.2倍。新版《財劃法》統籌款分配公式的參數中，營利事業、人口權重提升，營利事業營業額占50%、人口數占20%，人口較多的新北、彰化分到的餅較大，彰化增加181億元，除了工商業發達的台北市增加最多，新竹市也增加210億元。因此，若說《財劃法》修正是在野黨自肥也不為過。

依照新法，2025年度中央政府預計要再多釋出3753億元給地方，中央手頭上的財政資源減少，也很難再對地方財政差距進行平衡。中央也沒有足夠資源做跨縣市的建設投資，總統賴清德就質問：修法後中央政府少了數千億的收入，未來的育兒津貼誰來發？私立大學學費補助誰來補？跨縣市的治水誰來做？跨縣市的捷運誰來蓋？行政院長卓榮泰則警告，未來颱風、地震等天災來臨，國庫變成空虛、行政院沒有任何能力，地方政府要自己勇敢地去面對，正在重建的建設也勢必停擺。

主計總處強調，中央財政收入減少會影響國防及撥補勞保、健保、農損基金等支出。《經濟日報》社論質疑，這種些支出非一般預算的法定義務支出，非統籌款範圍，自然不受排擠。問題是，中央政府預算減少，就得發公債借錢來支應；而中央政府發債還是需要立法院同意，屆時恐怕藍白立委又會再度以「財政紀律」為由刁難。



面對川普2.0國防經費不減反增　恐是傅崐萁們最大目的

明年度（2025）預算最大一筆當屬國防經費2945億元，行政院主計總處主計長陳淑姿解釋，《財劃法》三讀通過修正，以2025年度中央政府總預算案歲出編列3兆1325億元為例，依法律義務支出約占58%無法刪減；其餘占歲出42%、1兆3181億元須刪減約28%。包括國防經費等計畫可能通案性減28%，約800多億元。

也許這就是傅崐萁們與對岸「合作」最大目的。

明年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上任，川普即使不向台灣收「保護費」，也會要求台灣增加國防預算、強化自我防衛能力。如果台灣自己朝野內訌、連預算都編不出來，那麼就不要怪川普不幫忙台灣對抗中國武力威脅了。精明的「傅崐萁們」痛快地刪減中央預算時，難道沒想到這點？還是很得意於終於斷了美國對台灣的軍需供應、讓台灣人民也跟著他們一樣得向北京臣服跪從？

民進黨立院黨鞭柯建銘透露，卓榮泰一度與立法院長韓國瑜達成協議，行政院會與各縣市政府、各界溝通《財劃法》，並在半年內提出政院版草案，卓榮泰請韓國瑜轉告朱立倫此議。朱立倫主張要《財劃法》要在這會期、亦即1月21日前完成，而傅崐萁更堅持今年年底前就要通過，因此協商破局。這也再度揭露出傅崐萁硬是不顧台灣安全，要讓國防預算陷困境的居心。

面對這次在野黨「國會政變」，行政院長卓榮泰說：「民主政治發展過程，只有用下一次的民主來解決今天的問題；在憲政體制上被破壞，只有從憲政秩序中恢復憲政體制的運作。」這是台灣人民對民主憲政體制的信念，但我們也要讓那些假藉民主程序破壞民主憲政、甚至裡應外合危及我們國家的人知道，我們清楚他邪惡的陰謀，在下一民主選舉到來前，人民要抵抗他們繼續對民主憲政的蹂躝。

*作者為資深新聞工作者、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