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共諜案纏身滯台近4年！ 揭密向心夫婦為何能獲不起訴確定

自稱共諜的中國籍男子王立強，2019年底在澳洲點名香港「中國創新投資」公司董事會主席兼首席執行官向心、龔青夫婦為中國情報員，指他們試圖干預2020年總統大選，同案被查的還有「2020韓國瑜總統後援會」經營者王強華（已歿）、《香港鳳凰新聞社》台灣分社社長蘇錦龍。台北地檢署依《國家安全法》調查後兩度不起訴，高檢署今天駁回再議，全案確定。

向心夫婦雖然在《國安法》脫身，但他們疑收受中國上海國太集團吸金不法獲利的2億300萬港幣（約7.4億台幣），於台北市信義區購買2戶豪宅，遭北檢依涉犯《洗錢防制法》起訴，但台北地院判無罪，高院預定下月6日宣判。

高檢署不起訴確定結果出爐後，檢調多年來如何和向心夫婦周旋，又拿到哪些證據，真相逐一浮現。

王立強自爆共諜：我是向心的手下

全案源於一個關鍵的男人「王立強」，王立強在2019年5月入境澳洲，7月就向澳洲情報組織告發指稱自己是「中國間諜」，他也自爆是向心夫婦的下屬，長年往返港台從事情報工作，因為受到良心譴責，才決定吐露真相。

王立強透露，向心受到中國國家科學工業委員會（科工委）主任丁衡高及副主任聶力指派，他的任務就是前往香港刺探收集軍事及科學機密；而中國廣遠星空公司陸姓負責人在香港某個餐敘場合，引薦他認識向心，王立強之後就受雇於向心，負責政治研究和公司營運，進而成為這起間諜案的核心成員。

王立強指稱，向心的慣用手法就是以商業手段進行掩護，他專門向合作的台灣媒體購買台灣境內電視、廣告，藉此傳遞中國政府希望轉述的訊息；向心也收購網路公司，並由香港籍陳姓男子成立網軍，建立「韓國瑜粉絲團」等臉書社團，提供資金為特定候選人拉抬造勢。他們藉著組織外籍學生、宮廟之力，幫為特定侯選人站台，還透過YouTube頻道和臉書帳號散布假訊息攻擊台灣執政黨。

台北地檢署和調查局國安站當年分頭蒐證，赫然發現，向心當年確實是在中國科工委擔任中校後退伍，和王立強說的事實有部分吻合處，向心1993年和妻子龔青入籍香港後，迅速成立中國創新投資、中國趨勢控股2家公司，並在香港掛牌上市，另外又成立約30個境外及中國空殼公司，突然從軍人成為大亨的過程啟人疑竇。

同案捲入的還有中國籍的深圳市格暢科技公司董事長蘇劍鋒，以及香港籍的香港萬卓資本策畫公司負責人、廣東財經大學青年團委會創業導師林旭，兩人是向心在信義區豪宅的租客，外界卻懷疑他們來台是為了幫忙把信義路豪宅當成發展組織的基地。

北檢密訊王立強友人，在向心手機查扣驚人事證

北檢為查證王立強所言，曾專程發函人在澳洲的王立強但完全沒下文，向澳洲尋求司法互助也都石沉大海，但檢方仍想方設法密訊1名王立強友人。

據了解，這名友人來台灣作證時證實，王立強口述的內容統統都來自向心夫婦，這名友人更供出，就是向心指示中國「上海科普公司」組成網軍，成立「2020韓國瑜總統後援會」、「無能蔡英文下台」等臉書粉絲團，王立強受託負責發動敵性言論攻擊台灣執政黨。

北檢認為事態嚴重，同年11月24日晚間先攔下準備出境的向心夫婦，隔年9月8日又前往兩人的信義區豪宅搜索，檢方兩度搜索共查扣向心夫婦4支手機。

數位採證結果出爐後，檢調發現，向心的手機裡，居然有他與前中國人民解放軍總裝備部整合局前副局長、軍事科學院防化研究院少將院長祁家毅的通聯記錄。

此外，向心手機裡也有他與前科工委李姓同事2017年9月21日的簡訊內容，提到「中共第9次全國代表大會後，軍民融合將有重大的發展」等內容，這與王立強提到的「1993年間中國軍方高層考慮97香港回歸，由軍系大老聶榮臻的女兒聶力及女婿丁衡高，委派向心派駐香港設立公司從事間諜活動」的情節相符。

他們養網軍，但向心夫婦和他「無金流接觸」

檢調另起爐灶追查向心涉嫌組織網軍的部分，根據粉絲團設立軌跡，檢調查出「2020韓國瑜總統後援會」申登人為王強華，另發現，王強華找了臉書好友蘇錦龍（香港鳳凰新聞社台灣分社長）協助在網路發聲，就是要幫韓國瑜選總統。

檢調查扣王強華和蘇錦龍的手機、電腦進行採證，發現王強華不但擁有多個臉書人頭帳號，還養網軍，他在2018年選舉期間足足設立22個臉書粉絲專頁或社團，還組織「2020韓國瑜總統後援會」等，一度吸引30萬名粉絲，還有不少議員、政黨主動和他接觸，甚至有助理直接送上100個人頭電子郵件供他使用。

不過，檢調為了追查向心夫婦和王強華等人的關聯性，逐一過濾向心夫婦的金流，結果完全勾稽不到他們和王、蘇之間有金錢往來，就連手機通聯或簡訊也無異常之處；至於向心所設立的中國創新投資及中國趨勢控股2家公司或是子公司及孫公司的款項流動，更查不到資助這些網軍、宮廟、學校活動或是台灣特定候選人的財務紀錄。

這項意外的發展，也讓檢調對於他們是否如王立強所言的，為協助中國發聲的組織成員，始終抱持懷疑的態度。此外，在向心信義區豪宅裡的租客林旭和蘇劍鋒，則和向心夫婦的關係更遠，很早就被排除涉案。

共諜案兩度不起訴，僅認定「豪宅洗錢」

在共諜案部分，北檢考量後，認為無事證證明向心及龔青夫婦、王強華、蘇錦龍、林旭及蘇劍鋒違反《國家安全法》，將6人處分不起訴，經職權送高檢署再議，高檢署第一次將向心夫婦、王華強和蘇錦鋒發回重查，林旭和蘇劍鋒獲不起訴確定；北檢第二度調查後仍決定不起訴4人，經職權送高檢署再議後，高檢署今天終於將向心夫婦、蘇錦龍3人不起訴確定，王華強則因過世予以簽結。

高檢署的決定，讓這場糾結近4年的共諜戲碼終於落幕。

而北檢費盡洪荒之力，最後僅能認定，向心夫婦把中國地區的犯罪所得，透過台灣置產洗錢，將兩人依《洗錢防制法》起訴。不過，此部分一審已判無罪，二審下月6月將宣判，遭限制出境近4年的向心夫婦這次能否全身而退，風光離台，結果頗受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