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7月12日,出席北約峰會的領袖們:英相蘇納克(左起)、美國總統拜登、義大利總理梅洛尼、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澤倫斯基後方是北約秘書長史托騰柏格。路透社
俄烏戰爭至今已超過500天,北約組織(NATO)本月11、12日在立陶宛舉行鋒會,仍然強調支持烏克蘭;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帶著不少溫暖話語回家,但這當中有一絲不和諧,來自英國國防大臣華勒斯(Ben Wallace)的由衷建議。英國廣播公司(BBC)一篇文章指出,澤倫斯基應該要學到,人不可能總是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BBC外交記者藍戴爾(James Landale)12日在一篇文章裡指出,澤倫斯基滿懷希望來立陶宛,尋求北約成員國保證,烏克蘭在戰後可以盡快加入北約;他把北約成員資格作為烏克蘭人民的希望之光、這場戰爭走到和平時的最大紅利,可以保障俄羅斯軍隊再也不會侵略烏克蘭。
但澤倫斯基一開始得到的訊息是,「成員國同意、且符合條件時」,烏克蘭才會被邀請成為北約一員。北約無法保證烏克蘭加入的時程,因此豪不意外地,澤倫斯基大怒,指北約領袖連時間表都給不出來,實在荒謬,而且北約給的但書也都很模糊,不滿「烏克蘭加入北約」在某種程度上被當成要求烏克蘭與俄羅斯談判的籌碼。
不過,澤倫斯基12日與北約領袖們會面後,一切安然落幕,北約領袖們費盡唇舌向他保證烏克蘭將會加入北約:英相蘇納克說,烏克蘭應當歸屬北約;北約秘書長史托騰柏格說,未來烏克蘭將以盟友身份與他們會面;美國總統拜登,雖然事前做了很多動作來防止北約成員大談烏克蘭的潛在成員資格,但還是告訴澤倫斯基,烏克蘭加入北約將能成真,烏克蘭也正走在正確的方向上。
2023年7月12日,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左)在北約峰會上與英相蘇納克交談甚歡。路透社
2023年7月12日北約峰會,北約秘書長史托騰柏格(右)迎接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路透社
英國國防大臣華勒斯指出,這次峰會顯示,人們思想上已經接受烏克蘭會加入北約,現在沒有國家是問烏克蘭「會否加入」,而是問「何時」加入。
澤倫斯基帶著滿滿好話回家,有臉面對鄉親父老。北約還承諾縮短烏克蘭入盟的流程,並建立一個委員會,烏克蘭可以透過該委員會發起會議。七國集團(G7)保證會提供軍事和經濟援助給烏克蘭,防止烏克蘭加入北約前再遭俄羅斯侵犯;這些援助包含更多防空系統、長程飛彈,甚至可能有戰機,也會提供更多訓練、情報共享和網路科技。澤倫斯基稱「這是安全上的一次重大勝利」。
以為西方是網購平台,還能宅配到府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只會拍拍頭、給糖吃。英國防相華勒斯對媒體表示,烏克蘭應該對盟友已經給予的支持表現出更多感謝,不要總是把盟友當成網購平台亞馬遜(Amazon)。
英國國防大臣華勒斯資料照,圖為2023年6月2日在新加坡香格里拉對話期間接受專訪。路透社
據歐洲天空新聞台(Sky news),華勒斯在說這番話時,回憶自己去年赴烏克蘭,收到一份武器願望清單,「我們可不是亞馬遜。我當時開了11小時的車而結果是拿到這份清單時,就是這樣告訴他們的。」
華勒斯說,烏克蘭應該採取更多行動,對於那些受到國內政治壓力而限制援烏武器力道的國家表現出更多理解,尤其是對於美國;帶著武器願望清單去美國,把美國當成亞馬遜,不免會引起「抱怨」,這些抱怨不是來自美國政府,而是國會議員,有時候會聽到他們說「我們已經提供了830 億美元的支援,但你懂的,我們又不是亞馬遜」。
華勒斯指出,無論你喜不喜歡這樣,人們都希望你能表達一點感恩之情:「我對烏克蘭人的建議是,有時候你會想說服大家放棄自己的武器庫存。是,這場戰爭很崇高,我們也認為你不只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我們的自由而戰,但有時你就是必須說服美國國會議員,必須說服其他國家裡那些保持質疑態度的政治人物,讓他們相信這是值得的,而且他們也能從中獲益。不管你喜不喜歡,這就是現實。」
BBC外交記者藍戴爾指出,華勒斯這番話並非不假思索的抱怨,而是以一個盟友對烏克蘭的由衷建議。
這番話在北約峰會上自然會引起一些議論,在這場宣示團結的大會上,說出這種破壞和諧的話,顯然有點不夠合群,以至於英國首相蘇納克不得不出來說話,堅稱烏克蘭無論在公開場合或是私下都對他表達了對英國的感謝,而澤倫斯基在記者會上被問到這件事時,顯然有點困惑,還要求一旁的烏克蘭防長打電話給華勒斯,問清楚華勒斯的意思。
支援防禦到連集束彈都要給了華勒斯的言論可能會讓北約和英國政府有點苦惱,但他也讓眾人看見了一個微妙的情況:這一年半以來,西方國家都聽到了烏克蘭的要求,基本上也都採取了行動,而烏克蘭總是不滿足,總是要求更多,盟友交付的武器從肩射式飛彈、到裝甲車、到主力戰車,現在甚至已經到了備受爭議的集束彈。
2023年7月12日,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左)在北約峰會場邊與美國總統拜登會面。路透社
但在立陶宛這場峰會上,不能答應的事情就是不能答應。在美國領導下的北約,並沒有對烏克蘭的要求讓步,沒有同意讓烏克蘭戰後「自動快速通關」加入北約,而是選擇謹慎的策略性回應。
藍戴爾最後寫道,對於澤倫斯基來說,「這或許是一次外交現實的檢驗,國內政治壓力已開始在西方內部產生影響,這也將會塑造全球政治環境,而他此刻就得對此好好佈局。這是寶貴的一課,你無法永遠都要什麼就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