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挪威北海Johan Sverdrup油田設施。路透社
挪威是歐洲石油資源最豐富的國家,對歐洲能源供應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而這個地位未來可能會更高。挪威能源部計畫開採深海熔岩礦產和海底稀土金屬,若獲得批准,對歐洲能源轉型大有幫助,也不必再依賴中國供應稀土,但對於漁業和環境可能造成傷害。
《金融時報》9日報導,挪威能源部計畫未來兩週內向國會提案,在北極圈內的斯瓦巴群島(Svalbard)周邊海域探勘及採礦,最快今秋可進行表決。
規劃中的礦場範圍幾乎和德國面積一樣大,這一帶是板塊交會的斷層線,從地殼湧出的熔岩形成了4000公尺厚的海底山脈,估計蘊藏3800萬噸的銅礦,超越全球每年開採量。
除了銅礦,海底山脈裡也富含其他可以製造電動車電池的關鍵金屬,例如鈷。同時,還可以探勘海洋地殼以開採稀土金屬,像是釹、或者鏑。這些稀土礦物可用於製造風電渦輪機和電動車引擎當中的磁鐵,但供應鏈目前掌握在中國手中。
但是,開拓這片海域有兩個問題,一是可能和其他國家發生海域主權爭執, 二是挪威國內漁業和環保界的反對。
2016年2月,石油天然氣公司Statoil在挪威外海的鑽油平台。路透社
在預定的礦區中,接近斯瓦巴群島的水域最可能引發爭議。根據《斯瓦巴條約》(Svalbard Treaty),挪威擁有斯瓦巴群島的主權,但每個締約國都有權在島上和近海從事採礦、漁獵等活動,惟必須遵守挪威法律,而挪威更遠處的海域就擁有獨家採礦權;俄羅斯、英國和歐盟對於條約裡的「近海」範圍定義有落差。
採礦可能噴出重金屬顆粒採礦必然伴隨著汙染,在挪威從事漁業的公司擔憂這將影響他們的漁獲。挪威漁民協會秘書長約翰森(Sverre Johansen)說,挪威漁業界對能源部的海底稀土提案「一點興趣都沒有」;仍有幾艘漁船會到北冰洋捕魚的英國漁業公司(UK Fisheries)執行長桑德爾(Jane Sandell)表示,她對於海底採礦活動可能釋放的有毒重金屬顆粒備感擔憂。
挪威政府表示,海底採礦對漁業的衝擊不大,因為那一帶的漁業活動和船運本來就不多。然而除了漁業,挪威環境部也強烈反對。
挪威環境部在今年稍早一次協商中表示,能源部的提案沒有提供充分的數據來證明採礦不會影響環境永續性,基本上就違反了挪威的海底探勘法規;環境部也警告,採礦將對海洋造成「重大且不可逆」的後果,最多只能開放小區塊開採,而且不能動到熔岩湧發的裂口。
挪威石油與能源部次長維克(Amund Vik)強調,海底採礦可以助歐洲獲得迫切需要的礦產和稀土,實現能源轉型,政府在環保問題上也會有預防措施。不過,挪威在國際舞台上長期以海洋保護者自居,致力維持能確保漁場生生不息的漁撈活動,一旦開採海底礦產,這個形象可能會破滅。
挪威位於北海的油田,圖為2019年10月。美聯社
世界自然基金會(WWF)挪威分部的海洋生物學家菲爾托夫特(Kaja Loenne Fjaertoft)批評,挪威政府現在根本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一下說要保護海洋,一下又說要在海底挖礦。
海洋就是本錢,挪威採礦有信心身為「全球可持續海洋經濟高級小組」(Ocean Panel)的聯合主席,挪威總理斯托爾(Jonas Gahr Store)今年3月對當地媒體強調,深海採礦可以在不傷害生態多樣性的情況下進行。
在中國、日本、紐西蘭、庫克群島、巴布亞紐幾內亞採礦的礦商,持續研究如何在沿海水域挖礦,主要是太平洋海域。聯合國監管單位預計各方下個月將來到談判的關鍵點。
挪威海洋礦業論壇( Norwegian Forum for Marine Minerals)秘書長泰藍(Egil Tjaland)表示,深海活動是挪威的專業,因為該國有深厚的離岸油田和天然氣田開採經驗;該公會最近才在德國柏林舉辦了研討會,討論挪威和德國合作進行深海採礦的可能性。
準備為挪威進行深海採礦的,是挪威洛克海洋礦業公司(Loke Marine Minerals)。該公司最近才拿到2份英國贊助的太平洋海底採礦探勘合約,執行長索格尼斯(Walter Sognne)說,「如果有人要率先在深海採礦,那必然是我們挪威。我們是漁業大國,靠海洋起家,海洋就是我們最大的資源……而我們是不會開倒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