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城縱火奪46命！「不亞於恐怖攻擊」檢方求判死 黃格格獲無期定讞理由曝光

高雄「城中城」2021年10月遭縱火奪走46條人命，主嫌黃格格被檢察官依殺人罪起訴求處「極刑」，一審依公共危險的放火罪判無期徒刑，檢方上訴要求判死刑，二審雖然改依殺人罪論處，但刑度並未改變，檢方二度上訴求判死刑，並稱她的犯行危害程度「不亞於恐怖攻擊」，她則上訴求輕判。不過，最高法院今天認定，黃格格的犯行不屬「情節最重大之罪」，加上仍有教化可能等理由，駁回檢辯上訴，她遭判無期徒刑、褫奪公權終身定讞。

檢方查出，高雄城中城大樓2021年10月14日凌晨發生惡火，這把火從郭姓男子借住的1樓木製隔間往上延燒，造成46名住戶罹難，43人輕重傷。

檢警抽絲剝繭查出，真兇是郭男的女友黃格格，她在凌晨2點16分離開前，把放在香爐內沒完全熄滅的沉香餘燼倒在郭男的沙發上，逕自騎機車離開。沉香餘燼經過一段時間悶燒後，火勢迅速竄流，由於大樓太過老舊已經喪失防火作用，火勢因此竄高，1樓及6樓至11樓之46名住戶根本來不及逃掉。


犯案後不認罪，脫口「死了46個幹嘛急著拆？」

檢方查出，黃格格當晚在郭姓男友位於城中城的套房裡喝酒，黃女質疑郭男和前女友感情死灰復燃，爆發口角。郭男拂袖離開後，拋下300元讓黃女坐車回家，但黃女多次打電話、傳簡訊給郭男說「嫌我沒錢」、「欺騙感情」、「你要敢玩我就陪你玩，我沒什麼好怕的」、「你如果敢瘋恁爸就陪你瘋」、「不然我們來玩一次看看啦」、「你想看到的事情，我絕對會做給你看」，郭男卻置之不理。

檢方將黃格格依殺人罪等罪嫌起訴。一審認定，黃女想破壞郭男家具，有燒毀現供人使用之住宅的間接故意，但認定她沒有殺害城中城大樓住戶的故意，不成立殺人罪。以放火、過失致死等罪判她無期徒刑、褫奪公權終身。

檢方不滿刑度和罪名上訴，黃女也認為判太重上訴。黃女在二審應訊時，依然不認罪，她還當庭脫口說「城中城死了46人幹嘛急著拆？為什麼要蓋公園？」輕忽的態度引發旁聽家屬公憤，場面一度失控。


有不確定殺人故意！二審改以殺人論罪

二審認為，黃格格並沒有任何阻止火勢延燒擴大的舉動，況且依台灣司法心理學會鑑定，認為黃女性格衝動、報復心強、同理心低，她也曾有過一時生氣就對其他人的住處丟擲汽油彈的犯罪前科，認為她縱使沒有殺害大樓住戶之直接故意，但也有殺人的不確定故意。二審變更罪名，改用殺人罪論處，但依據台灣司法心理學會為黃女製作的量刑鑑定報告，認定她仍有「低度教化」可能性，審酌公政公約所揭示保障人權之規定，「情節最重大之罪」必須作嚴格解讀，僅限於「故意殺人」的極嚴重罪行，因此認為黃女基於「間接故意殺人」，不符「情節最重大之罪」，仍維持無期徒刑、褫奪公權終身。


檢方求判死：她的危害不亞於恐怖攻擊

檢方和黃格格都提起上訴，最高法院認為，二審判決在經驗和論理等證據法則上都沒有問題。

此外，二審在量刑時，已考量黃女否認犯罪、有前科、迄今未達成民事和解及審酌鑑定報告認為「有低度再社會化可能性」，而黃女長期飲酒造成酒精重度依賴，還有社會人格障礙症傾向，導致判斷和自我控制能力不足，審酌後認為不符合公政公約所定的「情節最重大之罪行」，因此判處無期徒刑符合罪刑相當原則，沒有逾越法律或濫用裁量權。

最高法院指出，檢方上訴意旨認為，根據黃女的犯罪手段及犯罪時間在凌晨時段，一般人都知道可能造成無法回復的重大傷亡，她仍有意實現，結果的確造成46人死亡，所生危害及實際結果，不亞於殘忍之恐怖攻擊行動，應屬人權事務委員會第36號一般性意見之「情節最重大之罪行」。而且，黃格格經過量刑鑑定，經評估有高度再犯風險，難認有教化可能。原判決不判死刑是不妥當的並違反比例原則。

最高法院：犯行與「蓄意點火」或「殘殺手段」有差距

不過，最高法院認為，黃格格是把還沒熄滅的沉香餘燼倒在不屬於逃生通道的沙發座墊上，經過一段時間悶燒才引發火勢，她騎車離開時也還沒有引燃火勢，因此她的犯罪手段和主觀惡性，不算極端殘忍及重大。況且城中城大樓有多處因公共設施老舊、救災整備狀況不良，導致逃生受阻，她雖然可能察覺丟沉香恐造成大火，但這種手段與「蓄意點火」或「用殘忍手段殺人」有差距，因此不符合「情節最重大之罪行」。

最高法院也認為，黃格格的量刑鑑定結果，雖然評估為「再犯可能性高」，但仍建議矯正機關可在她入監後進行酒癮戒治及心理治療，導正偏差的價值觀、降低被告報復心態，改善長期以來的衝動性格，並非完全沒有改善可能性。

最高法院解釋，審酌黃格格現年已經53歲，而無期徒刑的執行超過25年，而且有悛悔實據，才能假釋出獄，倘若她入監執行多年，結果教化功能不彰，自然不應該假釋出獄；縱使她獲得假釋出獄，也已經年近80歲，不論精神、體能均不若以往。

就算黃格格有機會假釋，依法仍須付保護管束長達20年，屆時將由檢察官督導觀護人、執行保護管束者，對她施以輔導、教化及嚴加注意其言行，如果有逾矩等狀況仍可撤銷假釋，命她再次入監。最高法院認為，二審判她無期徒刑，已兼顧她的更生改善、復歸、社會安全之維護，與罪責也相當，沒有判決違法之處。

最高法院綜合判斷後，認為檢辯上訴意旨，都是對於法院的採證和量刑裁量等事項，堅持自己的意見指摘判決違法，並非適法的三審上訴理由，因此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