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軍備競賽正熱　南韓如何躋身軍售大國之列？

俄羅斯去年入侵烏克蘭，再加上南海局勢和朝鮮半島緊張升溫，引發全球新一波的軍備競賽，在這波軍備競賽中，長期與美國有密切軍事合作的南韓與波蘭敲定137億美元（約4190.4億元台幣）的軍售案，是首爾拿下有史以來最大的軍火訂單，為其積極發展的軍工業打開歐洲市場，提升其全球第九大軍售國的地位。



在衝突升高的國際氛圍下，南韓去年的軍售出口出現逾2倍的成長。根據南韓國部統計，2021年軍售出口額為72.5億美元，去年已增至170億美元。

南韓去年與波蘭簽訂的軍售案，內容包括數百具K239多管火箭發射器、K2戰車、K2自走砲和FA-50戰鬥機。這張訂單的金額和武器數量跟其他全球國防巨擘相比也毫不遜色。

南韓和波蘭的官員表示，首爾提供高品質武器的速度遠快於其他國家，再加上波蘭能提供製造能力及銷售歐洲的管道，雙方的合作將能征服歐洲武器市場，甚至是在烏克蘭戰爭結束後都能持續這個優勢。

對此，路透社訪問13名公司行政高層和政府官員，其中包括直接參與該交易的人是，稱這筆交易提供了一個藍圖，示範如何利用國際公私部門的夥伴關係及財團，助南韓拓展市場，達成其成為全球最大軍火輸出國之一的目標。



參與交易的韓華航太（Hanwha AeroSpace）董事吳桂煥（Oh Kyeahwan,音譯）表示，「捷克、羅馬尼亞、斯洛伐克、芬蘭、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和其他國家都在思考如何只在歐洲購買國防產品，但是現在大家都知道，你可以用低價跟南韓公司購買，交貨也快」。

南韓軍火公司不願意透露武器的售價，但通常都跟支援車輛和備用零件一起出售。

韓華航太在全球自走砲的佔有率已有55%。根據NH Research & Securities評估，在敲定波蘭的交易後，市佔率會增至68%。

波蘭國營企業「波蘭軍備集團」（PGZ）主管科摩列克（Lukasz Komorek）向路透社表示，這筆交易讓南韓與波蘭的企業的合作，建立了一個生產武器，維修戰鬥機，日後向其他歐洲國家軍售的架構。

雙方官員表示，這筆交易不只軍售，還允許南韓在波蘭取得生產許可，預計自2026年起，820輛坦克中有500輛會在波蘭生產，672具自走砲中會有300具在波蘭生產。

科摩列克表示，「我們不想只是外包商、技術轉移的提供者和購買者」，「我們想可以一起創造、協作和利用雙方的經驗來征服歐洲市場」。

英國研究機構Agency Partners國防及航太分析師杜莎（Sash Tusa）表示，儘管兩國都有良好的國防工業，但是長期計畫還是可能受阻。政治風向可能改變，減少對自走砲和坦克等武器需求。而且即使產量和需求維持，歐洲國家也可能跟波蘭一樣，各自跟南韓建立合作模式，不僅可以在國內創造就業機會，同時也能刺激產業成長。

杜莎表示，「這對一些需求量非常非常低的國家可能有用」，同時提到這種合作可能會面臨一些挑戰。

交貨快是主要賣點

韓華航太一間位於南韓南部沿海工廠，正有六個大型的自動機器人和150名工人忙著生產運往波蘭的47公噸K9自走砲。



這些自走砲用的是「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規格的155釐米的彈藥，已經有電腦化的控火系統，設計的原意就是容易與指令和控制結合，而其效能，足以跟其他更昂貴的西方武器相比。澳洲跟印度等大國都在使用這些功能。

韓華航太為了滿足市場需求，預計再增加50多名工人和更多的生產線。K9自走砲7成的焊接工作都是由機器人處理，也是擴充產能的關鍵。生產經理查永朱（Cha Yong-su，音譯）表示，機器人目前每天平均工作8小時，但如果有需要，可以24小時不停產，「我們基本上可以滿足你任何的訂單量」。

波蘭官員表示，選擇向南韓軍購，主要的考量是交貨快。雙方簽約幾個月後，南韓去年12月就已經將第一批10具K2自走砲和24具K9自走砲去年12月送至波蘭，之後又交付了至少5輛坦克和12具自走砲。相較之下，波蘭2018年向德國訂購了44輛新的豹式戰車，至今一台都沒拿到。

軍方與軍工業密切合作成助力

波蘭國際事務中心資深分析師彼德雷維奇（Oskar Pietrewicz）表示，有鑑於德國國防工業生產能力有限，各國對於南韓的興趣只會增加。南韓軍工業的高層也認為，對於未來的客戶而言，交貨快是一個賣點。

根據路透社，南韓官員表示，交貨快還有另一個關鍵因素，就是南韓軍方與軍工業的關係密切，讓業者可以重新安排國內訂單的順序，把產能留給出口，同時在高度工業化的生產基地擴張產能。

一名不願具名的歐洲國防工業的高層主管表示，「他們只要幾個禮拜或幾個月就能把事情整合好，我們要花上好幾年」。另一個因素是，南韓與北韓的關係緊張，讓南韓的軍事生產線不斷在運作，武器是在高壓的情境下研發、測試和升級。

南韓防衛事業廳國際合作處歐亞分部主任金亨哲（Kim Hyoung-cheol，音譯）表示，南韓在烏克蘭戰爭爆發前就向波蘭推銷武器，而這場戰爭提高了波蘭的興趣。

他表示，波蘭國防部長在2022年5月參觀了南韓的武器後，南韓總統尹錫悅和波蘭總統杜達（Andrzej Duda）去年6月在北約高峰會上會面後，雙方在7月就敲定協議。



南韓的武器設計可以跟美國和北約的系統相容，這也是另一個賣點。根據瑞典「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SIPRI）統計，南韓是北約和其成員國的第三大軍火供應國，占了其4.9%的軍購，但仍遙遙落後美國（65%）和法國（8.6%）。

聯合生產交貨方便

南韓官員向路透社表示，計畫在波蘭生產武器，是希望能更容易供貨給歐洲的客戶。

南韓國防部一份聲明指出，「南韓政府推動軍事外交和國防合作，與購買國的關係可以發展成不同的夥伴關係，不只是買賣關係」。韓華航太董事吳桂煥表示，目前已經在印度、埃及和土耳其建立成功的技術分享模式，「有鑑於此，我不認為需要太過擔憂產能的問題」。

他表示，兩國的合作從2022年開始，一些南韓的企業與波蘭政府簽訂架構協議。這些公司與「波蘭軍備集團」（PGZ）及附屬公司先成立財團，最後才跟政府簽約。科摩列克表示，「我們只有一個實體，一個大型的國際財團，從產業的觀點代表一個完整的計畫」，但也提到，這其中有許多不同的計劃。

10年的歷程

南韓在去年發射了第一枚太空火箭，國產的KFX戰鬥機完成首次飛行，同時宣布了數十億美元的交易。

一名不願具名的歐洲防衛公司向路透社表示，「這在大部分的國家，會是10年的歷程」，「我們長期以來低估了南韓」。



尹錫悅上個月表示，烏克蘭如果有平民遭遇大規模的攻擊，南韓可能擴大對烏克蘭的支持，不僅限於人道和經濟的援助。南韓已經同意部分其製造的武器零件用於烏克蘭。

根據SIPRI統計，南韓在亞洲的軍火銷售金額，在2018年至2022年間，佔其國防出口的63%，這主要是因為安全考量和美中對立引發了區域性的軍備競賽。

南韓與印尼聯合研發KFX戰鬥機，波蘭也對該計畫表達興趣。馬來西亞今年購買了將近10億美元的FA-50戰鬥機，而南韓也在爭取澳洲下一代裝甲車、120億美元的軍購案合約。

首爾一位外交官向路透社表示，亞洲國家把我們視為國防交易非常有吸引力的合作夥伴，因為我們都在兩邊下注，應對升高的衝突」，「我們是美國的盟友，但不是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