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抗俄國洗腦　烏克蘭教師離鄉背井開祕密網課

俄國入侵烏克蘭已逾2年，在占領的克里米亞、烏東及烏南地區實施俄語教育。一名烏克蘭教師逃離被俄國控制的家鄉，開設祕密網路課程，用烏克蘭語教授烏克蘭文化，要拯救烏克蘭學童，免於被俄國洗腦。

化名「娜塔莉亞」的女子，在2022年2月俄國入侵烏克蘭、占領她居住的南部城市梅利托波爾（Melitopol）後，她無法忍受被俄國控制，因此逃離家園。

離開親友、放棄當了20年的教師工作，娜塔莉亞覺得自己在烏克蘭領土的其他地方能派上用場。她現在做的是更危險的工作：她開設網路課程，學生是她以前教過的數百人，課程主題是「拯救烏克蘭兒童的心智」。

娜塔莉亞說：「沒有人這樣做過，不論是在克里米亞、頓巴斯或札波羅熱。」她列舉的地方，皆已被俄國宣布併吞。

她曾任教的梅利托波爾的學校，現在教室裡高掛俄國總統普丁的肖像，學生必須學唱俄國國歌，甚至被迫寫「鼓勵信」給前線的俄國軍人。

這正是被俄國占領的烏克蘭領土內的教育現場。烏克蘭學童被教導「烏克蘭不是個真正的國家」，如果有學生質疑，家長會遭遇威脅，甚至被毆打或凌虐。

娜塔莉亞因此決定開設網路課程。她說：「當我們決定這麼做時，我寫了封措詞中立的信發給所有學生，讓他們帶回去給家長。」

這是一項頗為危險的嘗試，娜塔莉亞也這麼認為。她說：「我不知道誰挺烏、誰又挺俄，而且他們（家長）都知道我家地址，也認識我的親友。」


在俄國控制的烏克蘭地區，光是說了「占領」（occupation）這個字眼，就可能招來俄國人員登門關切，如果學童的作業是烏克蘭語寫，家長甚至可能得為此被叫到警局。

儘管如此，仍有數百名家長決定讓孩子上娜塔莉亞的「祕密網課」，學童白天到校上俄語課程，下午或晚上就上網參加娜塔莉亞以烏克蘭語授課的線上課程，而且學生人數不斷增加中。

娜塔莉亞說：「安全比知識更重要。所有學生上課時，電腦攝影鏡頭必須關閉，上線時也都使用假名。」對於居住在沒有電力或網路地區的學生，她就傳送錄音檔。

她認為：「教育學生謝甫琴科（Taras Shevchenko）是何時出生、幾何學有哪些規則，這些沒那麼重要，而是要讓他們與烏克蘭文化保持連結。」

娜塔莉亞表示：「有一個學生曾在上完學校的課後哭著回家，對一個孩子來說，這些心理壓力太大了。他們本來生活在烏克蘭的環境中，突然之間一切全變了。」

14歲少年瓦萊拉（化名）是娜塔莉亞的學生之一，他告訴BBC，31個同學中只有6人支持烏克蘭，自己則在努力抵抗俄國洗腦。瓦萊拉說：「有一次我在課堂上用手機播放烏克蘭國歌，他們開始逐一搜查，因此我把手機藏起來。然後他們播放他們的國歌，很多人都站起來，只有我們仍然坐著。」

娜塔莉亞明白，俄國占領的時間愈長，烏克蘭兒童被洗腦的風險就愈高，「我無法正常地檢查他們的作業，我為未來一代感到擔憂。讓這些孩子接觸事實很重要，但實在太困難。」

瓦萊拉說，希望能繼續上這堂祕密網課，但他知道自己遲早會被俄國徵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