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賴清德日前出席總統與青年論壇。陳品佑攝
賴清德總統上任5個多月,台灣民意基金會今(11/19)公布「總統聲望」最新民調顯示,二十歲以上台灣人中,42.8%贊同賴清德總統處理國家大事的方式,43%不贊同,顯示不贊同已超過贊同者,呈現「死亡交叉」,游盈隆分析,這顯示賴清德總統的第一次執政困境已經在眼前,因為多數民意已離他而去,並進一步分析民調下滑的5個原因。
民調問:「賴清德總統上任五個多月,一般說來,您贊同或不贊同他處理國家大事 的方式,包括重要人事安排與政策?」結果發現:9.9%非常贊同,32.9%還算贊同,23.3%不太贊同,19.7%一點也不贊同,10.3%沒意見,3.8%不知道、拒答。
台灣民意基金會指出,最新民意顯示,二十歲以上台灣人中,42.8%贊同賴清德總統處理國家大事的方式,43%不贊同,一成四沒意見、不知道。不贊同者比不贊同者多0.2個百分點。也就是說,上任近六個月,不贊同賴清德總統領導國家方式的人已略超過贊同的人。這是一個驚人的發展。
圖18:賴清德總統聲望 (2024/11)。台灣民意基金會提供
圖19:賴清德總統聲望 (2024/11)。台灣民意基金會提供
這項發現傳達一個重要訊息,那就是,賴清德總統的第一次執政困境已經在眼前,因為多數民意已離他而去。(按:「執政困境」的操作性定義是「總統職務表現不贊同率」大於「總統職務表現贊同率」;差距越大表示民怨越深,也表示越來越多人站在總統的對立面)。
民調指出,和上個月相比,「總統職務表現贊同率」(Presidential Job Approval Rating),也就 是總統聲望,大幅下滑5.8個百分點;同時,「總統職務表現不贊同率」(Presidential Job Disapproval Rating)上揚5.3個百分點。這一來一往,使得「總統職務表現不贊同率」反超前「總統職務表現贊同率」0.2個百分點。
這和上個月「總統職務表現贊同率」高於「總統職務表現不贊同率」10.9相比,形勢徹底翻轉,豬羊變色,無疑是一個重大的轉折。
圖20:賴清德總統聲望—最近二次比較 (2024/11)。台灣民意基金會提供
在台灣,一個百分點約等於19.5萬成年人,總統聲望下滑5.8個百分點約等於流失113萬人的支持;同樣地,「總統職務表現不贊同率」上揚5.3個百分點,意味著對總統職務表現不滿的人增加103萬人。一個月內,賴總統流失逾百萬支持者,同時增加逾百萬人站在對立面,這是巨大的現象,這是怎麼造成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箇中原因為何?值得深究。
台灣民意基金會指出,一般而言,總統聲望是多變數交互作用的結果,不是單一變數所造成。其中有長期因素,也有短期因素。根據長期的研究調查,造成賴總統11月聲望大幅下滑有五大短期因素:
首先,憲法法庭「國會改革立法釋憲」判決引起社會強力反彈。根據11月調 查,二十歲以上台灣人中,三成一可接受憲法法庭「立院職權修法」釋憲判決,四成三不接受。這種強力社會反彈必然會移轉到總統身上。
第二,社會對近半年台灣政局擾攘不安的不耐。只要立法院一開議,就像打開潘朵拉盒子,衝突、爭議、災難不斷。即以本會期來說,朝野在中央政府總預算案、財畫法修法、憲法訴訟法修法等等,衝突不斷。根據最新11月的研究,多數民意認定執政黨應對這種亂象負較大的責任,而這最終也會歸諸總統身上。
第三,最近賴政府相關人事安排引發社會強烈不滿。這些人事安排包括中央社、台灣金聯、資策會、大法官提名等等。社會反彈、不滿與批判聲浪此起彼落,許多明顯來自綠營內部。
第四,11月卓內閣整體施政表現滿意度下滑5.4個百分點,意味內閣表現不佳,直接間接影響賴總統聲望。
第五,十月「中華民國熱」已經過去。資料顯示,10月國民黨支持者中,尚有二成五贊同賴總統處理國家大事的方式,11月跑掉一成四,只剩一成一。
除此之外,賴總統近三個月用很大的力氣推動總統府三大委員會的運作,包括「國 家氣候變遷對策委員會」、「健康台灣推動委員會」、「全社會防衛韌性委員會」,但對於總 統聲望的拉抬似乎沒有顯著的作用。
圖21:賴清德總統聲望趨勢走向 (2024/11)。台灣民意基金會提供
台灣民意基金會指出,從趨勢看,賴清德總統五月上台以來,前後六個月,我們可以清楚地看見他聲望逐 漸下滑的態勢。5月,「總統職務表現贊同率」五成八;11月,四成三,創下新低紀錄;再從「總統職務表現不贊同率」看,5月,二成六;11月,四成三創下歷史新高紀錄。
一言以蔽之,賴清德總統上任六個月,創下兩個紀錄,一是「總統職務表現贊同率」 最低紀錄,另一個是「總統職務表現不贊同率」最高紀錄。前者即是我們所稱的「總統 聲望」(Presidential popularity)。
台灣民意基金會指出,如果比較賴清德和蔡英文總統第一任期前六個月的聲望趨勢,可以發現兩者竟然相當雷同。兩人都是在11月開始陷入「執政困境」,也就是說,沒有獲得多數民意的支持。蔡英文總統第一任期在11月開始後,出現一連九個月的執政困境,那是她八年任期中的「第一次執政困境」。無獨有偶,賴清德總統上任六個月後也開始出現「執政困境」,但這個「執政困境」會延續多久?也會延續九個月嗎?令人好奇。
圖22:蔡英文總統第一任期前六個月聲望走勢 (2016/5-11月)。台灣民意基金會提供
圖23:蔡英文總統聲望長期趨勢 (2016/5 ~ 2024/4)。台灣民意基金會提供
游盈隆分析,為什麼兩位前後任總統的第一任期都在11月出現「執政困境」?是巧合?還是魔咒?或許可以暫時稱之為「11月魔咒」。賴清德總統聲望11月大幅下滑5.8個百分點,究竟是流失哪些支持者?進一步分析,有以下幾點值得注意:
首先,從年齡層看,55歲以上民眾對賴總統的支持度明顯下滑十個百分點,形成一 個反常的現象。具體地說,20-24歲,四成六贊同,四成五不贊同;25-34歲,三成九贊同,五成不贊同;35-44歲,四成八贊同,四成不贊同;45-54歲,四成六贊同,四成三不贊同;55-64歲,三成九贊同,五成不贊同;65歲及以上,四成一贊同,三成五不贊同。
第二,從教育背景看,初中/國中及以下教育程度者,多數贊同賴總統領導國家的 方式,但專科及以上教育程度者,多數不贊同。具體地講:大學及以上教育程度者,四 成三贊同,四成七不贊同;專科教育程度者,三成八贊同,五成不贊同;高中/高職教育 程度者,四成五贊同,四成四不贊同;初中/國中教育程度者,四成五贊同,四成不贊同; 小學及以下教育程度者,三成九贊同,二成五不贊同。
第三,從省籍族群角度看,河洛人與外省人對賴總統領導國家的方式,出現明顯贊 同度減弱,不贊同度增強的現象,客家人態度則基本不變。具體地說,河洛人,四成五 贊同,四成不贊同;客家人,四成四贊同,四成三不贊同;外省族群,二成一贊同,六成六不贊同。
第四,從政黨支持傾向看,民進黨支持者對賴總統支持強度有減弱跡象,國民黨與 民眾黨支持者反對強度更強;中性選民態度基本不變。十月,具體地講:民進黨支持者,八成四贊同,一成不贊同;國民黨支持者,一成一贊同,八成三不贊同;民眾黨支持者,一成八贊同,七成九不贊同:中性選民,三成三贊同,三成二不贊同。
游盈隆指出,整體來講,有關賴總統社會支持結構發生質變的「十月驚奇」,「社會支持結構年輕化」,看來只是曇花一現,一切似又回歸傳統模式。
但十一月賴總統社會支持基礎出現前所未見的轉變,那就是,55歲以上民眾對賴總統的支持大幅下降,非常不尋常。過去長期老一輩台灣人對賴總統的青睞,所謂「金孫情結」,如今已明顯淡化中。同時,河洛人對賴總統支持度也明顯減弱,具體地說是8個百分點,這是另一個具有強烈政治意涵的現象。
他認為,顯然過去一個月,台灣大眾政治過程已悄悄地發生一場無聲但激烈的抗議行動。諸多跡象顯示,綠營「禍起蕭牆」或許是一個合適的形容。
本次調查由台灣民意基金會游盈隆教授負責問卷設計、報告撰寫、研究發現的判讀、及相關公共政策與政治意涵的解析;山水民意研究公司受本基金會委託,主要負責抽樣設計、電話訪談、資料清理與統計分析。
訪問期間是2024年11月11-13日,共三天;對象以全國為範圍的二十歲以上成年人;抽樣方法採市話與手機並用的雙底冊抽樣(dual-frame random sampling),市話70%,手機30%。有效樣本1017人,市話712人,手機305人;抽樣誤差在95%信心水準下約正負3.07個百分點。並依內政部最新人口統計資料進行地區、性別、年齡及教育程度加權,以符合母體結構。經費來源是財團法人台灣民意教育基金會,簡稱台灣民意基金會(TPO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