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者眼／強化制空戰力！借鑑俄烏戰爭　國軍如何以無人機以小博大

國防部長顧立雄上任不久就宣示，將全力發展不對稱戰力，就是無人機、無人艇等無人載具，並成立無人機訓練中心。審計部的總決算審核報告也指出，陸軍從前年（2022年）起以約新台幣7億餘元購買100架中科院的「魔羯」戰術型近程無人飛行載具。陸軍司令部日前證實，全案在2023年10月已全數交裝，經過步訓部操作班隊培訓，操作人員的持證率達到115%。

不過，國防院學者許智翔認為，領導幹部要先理解小型無人機的本質，接近於消耗性彈藥。一旦開戰，即使國軍編裝3000架無人機，兩星期就消耗殆盡，學者建議除了培養飛手之外，應考慮徵用民間無人機，包括最受歡迎的中國大疆（DJI），可在資安方面處理「中和」掉，就能夠支援軍事作戰。



根據審計部日前公布中央政府預算決算報告指出，在國防部預算部分，截至20223年8月底，陸軍辦理戰術型近程無人飛行載具（也就是「魔羯」無人機）的操作人員訓練規劃及使用管理情形，無人機組尚有近25%組員未取得無人機操作手資格。

在審計部的「提醒」之後，陸軍司令部於9月13日表示，全案自2022年起，至民國2023年10月全數交裝，持證率為115%。



陸軍官員進一步表示，為了精進「魔羯」無人機操作手之熟稔度，陸軍司令部除了要求每月駐地執行4小時訓練以上，且納入戰演訓及災防任務運用。陸軍官員也表示，另外，自交裝迄今，委託中科院辦理回流及夜航訓練，以提升緊急應處作為。



學者三大建議提升無人機戰力

由於陸軍無人機訓練中心正式成立之前，這批「魔羯」戰術型近程無人飛行載具，陸軍已經都接裝了，因此，陸軍為廣儲操作手（飛手）的人力，責由中科院輔導陸軍步訓部開辦無人機「基礎操作班隊」，接裝迄今計6梯次65人次完訓，取得合格證書。

另外，外傳出中科院將交付陸軍第二代「魔羯」（改良型）「戰術型近程無人機」，不過，陸軍表示，經查中科院並未交付陸軍第二代（改良型） 「戰術近程無人機」。

盤點陸軍所有的無人機裝備，除了上述的100架「魔羯」無人機屬於「戰術型近程無人飛行載具」，還將不少軍用商規無人機，而這些無人機並不是只是像一般民眾空拍等偏向玩樂用途，重點在於偵蒐敵方目標的座標位置，掌握敵軍動態，更重要的是對敵方目標攻擊，而陸軍最需要的就是投射火力，尤其是砲兵，更需要持續且精準的標定敵方位置座標。



根據今年的《陸軍砲兵季刊》中，陸軍砲兵訓練指揮部林政諭少校對於俄烏戰爭的研究指出，烏克蘭在俄烏戰爭中無人機運用，常見以戰術型無人機、（近程、微型或小型 ），執行目標偵蒐並引導曲射火力射擊，甚至大量運用改裝後的民用無人機，彌補軍用無人機數量不足及成本過高之困境，也讓各國見識現今不對稱戰爭真實的面貌。

林政諭也指出，對此，有法國軍事研究者表示，烏克蘭軍隊應該是全世界無人機運用程度最高的一支部隊。然而，無人機型式繁多且功能需求亦不相同，如何針對軍、民用無人機建立一套「目標指示及射彈修正作業方法」之通用技術，簡化空中觀測作業程序，協力作戰任務順遂。



國防部智庫、國防安全研究院中共政軍與作戰概念研究所助理研究員許智翔近一步分析，現在的小型多軸無人機，先不論是否專職軍用，就算是商用，過去都是用2.4GHz-5.8GHz的頻率範圍來操控，但現在頻道更複雜，傳統干擾程度並不容易。

許智翔表示，當然也可以採用干擾GPS訊號的方式，對無人機的導航進行干擾，讓它飛行路徑出現問題。或者採用電子作戰方式，去劫持（hijack）無人機。

許智翔說，國軍在陸軍的無人機運用，主要在砲兵作戰運用上，借鑑俄烏戰爭的經驗，可以看到的是烏克蘭陸軍使用無人機偵蒐目的，讓其砲兵可以快速、靈活反應，相較過去砲兵要從前方觀測，層層上報，協調、指揮所會議，才決定投射火力。若改為無人機來直接偵蒐獲得目標的精確位置經緯度、座標，就可以節節省流程與時間。要在戰爭上勝利，關鍵在於火力投射的效果，尤其是精確度與時間。



許智翔直言，台灣目前最大的問題是，陸軍各級軍士官對於無人機運用的潛力，以及其性質不見得有足夠的了解。其次就是進行火力支援的程序，若接受無人機訓傳回資訊，後續仍維持原本的投射火力的程序，那節省的時間少，砲兵的反應仍然遲鈍，無法做到一收到目標的座標情資，立刻橫向的轉移。

許智翔認為，組織跟接戰程序等都必須調整，有賴於各級軍士官對於無人機有足夠的理解，以及理解之後，無人機對於作戰所能提供的，包括提升火力投射的精準度，部隊組織與接戰程序才能夠有效提升。



中科院研製的「魔羯」戰術近程無人機，已經從2022年交機，並且逐步列裝，出現在春節加強戰備、漢光39、40號演習實兵操演、2024天馬操演等演練中。先前陸軍也公開表示，魔羯無人機已整合到陸軍的「鋭指系統」當中，也就是整合到陸軍的部隊指揮管制、情報偵搜研析、目標與火力支援、整體防空、後勤支援作業等功能裏面，可以看到陸軍逐步強化無人機運用的努力。



除此之外，現在正在籌獲的其他小型軍用商規無人機，主要也是偵蒐用途，是否也應該整合到陸軍「鋭指系統」中，來提升作戰效率？許智翔認為，這是可以思考的方向，但基於系統安全，「鋭指系統」未必會開放其架構，能讓其他非軍規無人機偵蒐得到的目標資訊，能夠整合到鋭指系統裡。

許智翔進一步指出，烏克蘭的情況不太一樣，在這次俄烏開戰的多年之前，北約組織就已協助烏克蘭軍方開發一套命名為「Delta」的系統，將烏軍指揮管制系統跟很多商售的無人機系統整合。台灣應該進一步考量，如何整合進陸軍「鋭指系統」，軍方的指揮管制平台架構也應該具備彈性，要能夠整合其他市面上商售的無人機系統。

民間商用無人機暫時可徵用　但要克服資安問題

許智翔也指出，台灣在戰時動員的時候，民間有很多會飛無人機的無人機「飛手」，也需要把他們加入部隊中，成為軍用無人機的操作員，而他們擁有的商用無人機，戰爭時期軍方當然也可以徵用，只是要「中和」（naturalize）掉這些中國製無人機，克服資安上的問題。

許智翔說，「其實，無人機是消耗品。」國軍目前編裝要達到3000架無人機，但以烏克蘭戰場為例，只要兩個星期，3000架無人機很快就被消耗殆盡。因此，在有限的國防預算下，加上無人機更新換代很快，徵用民間的商用無人機，有其必要性。



不管是無人機之間互相對抗、或反制無人機，許智翔認為把無人機當作寶貴的「裝備」的觀念要打破，應該當成消耗品。「無人機是新興資通科技，小型無人機的本質其實是跟智慧型手機等『電子垃圾』產品一樣，換代很快，開放架構，而且充滿靈活性的東西，應該要從這角度去看。」

因此，許智翔認為，任何可能的作戰方式，都要開放性接受，例如，以無人機反制無人機，美國雷神公司生產的郊狼式（Coyote）無人機，可以對付敵方無人機。



以無人機反制無人機　老鷹也可派上場

郊狼式（Coyote）無人機是2007年由美國先進陶瓷研究公司（Advanced Ceremic Research）的新創公司所研發，但後來設計被轉手兩次後，由雷神公司取得，美國陸軍在 2018年決定採用郊狼無人機，由雷神生產出不同功能的版本，首先推出的是可搭載 1.8 公斤炸藥，可撞向目標的滯空彈藥版，之後又開發出搭載反無人機技術的 C-UAS 版。

現在的郊狼式（Coyote）無人機可以彈性更換模組，可以採陸基、空射方式部署，包括偵察、陸基、空射、反無人機和滯空彈藥等多功能的小型無人機，滿足不同任務需求，美國陸軍從 2025年起至2029 年之內會大量採購。不過，許智翔認為，郊狼無人機比較像是一枚小型飛彈，不會用它來打大疆（DJI）無人機。

另一種以無人機反制無人機的方式，則是專職的反制型無人機，許智翔建議，可安裝大口徑的霰彈槍，例如發射12號口徑（12 Gauge）鉛彈來把敵方無人機打下來，或者是無人機在上面裝捕捉網，拋網的方式捕捉對方無人機。早些年更有些國家訓練老鷹來抓下闖入機場的小型無人機，其實是很有效方式。



許智翔強調，未來即使會有彈簧刀等自殺式無人機的列裝，但無人機在國軍的運用，重點核心是偵測，還是要先偵測到敵人的動態，才有後續的作戰作為。小型偵蒐型無人機提供座標參數給砲兵等單位進行火力投射，才是小型無人機的制勝方程式。而且，小型無人機屬於消耗性質，接近彈藥而不是傳統「裝備」的概念。同樣的，要先在領導幹部的觀念先改變，認知小型無人機的本質，也明確如何運用，國軍或陸軍無人機訓練中心的成立，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