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超荒謬！剴剴案再爆兒盟涉「串證」 2主管出庭前先找陳尚潔「委任律師」

兒福聯盟社工陳尚潔捲入「剴剴案」被訴過失致死，台北地院今天傳喚前兒盟執行長白麗芳、北區收養組組長葉亭希及督導葉詩宇作證，意外爆出串證疑雲。葉詩宇不經意證稱「看過筆錄」，審判長旋即追問「在哪裡看到的？」她坦承太緊張，因而詢問現任執行長陳麗如，她和葉亭希遂在本週二找陳社工的委任律師「諮詢」，進一步看到自己的筆錄；受命法官瞠目結舌地砲轟，「為什麼找被告律師諮詢？諮詢費是誰出的？你都不覺得奇怪嗎？」

1歲10個月的男童剴剴原本在周保母處養得白白胖胖，而兒盟社工陳尚潔接受新北市政府轉介剴剴出養案，卻未告知剴剴阿嬤可申請托育減免，兒盟決定將剴剴交給合作的惡保母劉彩萱，豈料陳女竟片面相信劉保母說剴剴會講髒話、自撞及磨牙的鬼話，害無辜的剴剴丟命。全案主謀劉彩萱一審被判無期徒刑、共犯妹妹劉若琳18年，全案上訴二審纏訟。

檢方查出，陳尚潔在案發後和兒盟人員討論如何應付檢警並增補修改訪視報告，檢方將她依過失致死、偽造文書罪嫌起訴。北院為了釐清陳尚潔忽視剴剴受虐並偽造不實訪視紀錄，今天依序傳喚白麗芳、葉亭希和葉詩宇3人作證，沒想到檢辯詰問最後一位葉詩宇時，3名法官竟當庭揭穿一齣可能涉及「串證」和牴觸「律師規範」的荒謬劇。


她昔稱「有過失」今翻供

檢察官今天當庭秀出偵查筆錄，詢問兒盟督導葉詩宇說，偵查檢察官曾問她，陳尚潔和保母劉彩萱是否有「利益關係」，當時她是否證稱「沒有，但陳尚潔『漏掉』一些觀察訊息。」葉詩宇解釋，她從未說過陳尚潔有漏掉觀察訊息，應是強調「陳社工可能受到劉彩萱說明的影響，才會有一些走向，偵查檢察官有一些訓斥，我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麼…」

檢察官狐疑地說，筆錄都經她本人簽名，她沒有確認嗎？葉詩宇回想，「在偵訊結束前，檢察官播了剴剴的影片，我當庭就哭泣了，最後因為無法閱讀文字，只能簽了名就離開….」

受命法官胡原碩突然跳出來說，葉詩宇偵查所述和今天的法院證述不太一樣，「檢察官當時問你，陳尚潔是『疏忽』還是『故意』，你當時供稱，依我對尚潔的了解，可能是『過失』。這段話，你怎麼解釋？」

葉詩宇強調，她從沒說過陳尚潔有「過失」，當時她提出非常多說明，但檢察官卻訓斥她，「我只是點點頭，她（偵查檢察官）就寫了『過失』兩字。」胡原碩訝異地說，「你是說自己沒講，檢察官就這樣記載了？你們具結的證詞和今天說的話有重大歧異，這麼矛盾的證述是基於什麼樣的原因？」


法官：「講話不實」恐吃偽證罪

葉詩宇說，檢察官訓斥她的話，她沒辦法還原，檢察官當時認為她說的話不對，檢察官還當庭提示證詞說「這是兒盟的觀點嗎？如果不是兒盟觀點，是在包庇嗎？」她因為搞不清楚檢察官想表達什麼，只能一直點頭。「我跟檢察官說，依我對尚潔的認識，她是一個細心的人，檢察官反駁，我就描述可能的原因，檢察官就提示了一些筆錄說我講的不對。」

胡原碩問，「你有看到你的回答被記成這樣子？」葉詩宇說，她沒有印象了。

胡原碩指「你知道講話不實在會受到偽證罪的處罰嗎？為什麼具結之後，筆錄記載這樣，你為什麼沒有去反應？為什麼江怡韻（兒盟督導）也有這問題？」葉詩宇說，她也想釐清，到底是她自己沒聽到就點頭，所以出現落差，還是筆錄有些問題？

胡原碩持續追問拿出偵查筆錄追打，強調檢察官當時提示剴剴照片，問葉詩宇「為什麼不用寫訪視報告？」葉詩宇證稱有看過照片，還說「應該通報和寫訪視報告」，但後面這句是「手寫上去的」，為什麼要增補這段？這段對陳尚潔來說是明顯不利事證，「這是很嚴重的問題，請你好好仔細回想。」

葉詩宇沉默了一陣後表示，她知道有這些照片，但她簽名的時候沒辦法看到這些字….

胡原碩不放棄，質疑「檢察官手寫加註這些字的時候，有跟你確認嗎？照常理來講，檢察官必須跟你說，還是你認為，這個東西是檢察官事後自己加的？」


一句話引發法官好奇

葉詩宇說，她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這是很大的指控，「我在簽名的時候沒看文字就簽下去了，但我應該沒講這句話。我不太確定，這是我第一次進入偵查庭，我以為一般來說就是這樣，但我看到這份筆錄的時候，我確實有疑惑，但我覺得只要是人，就會有一些文字上的疏漏，我沒有太去追究。」

但審判長吳家桐聽到「看到這份筆錄」的關鍵字，當庭接力追問葉詩宇「你看到這份筆錄的時候是什麼時候？」葉詩宇說，「我們去諮詢律師的時候有看到這份筆錄，但時間點已經忘了…」吳家桐非常吃驚，質疑「你說『你們』，除了你以外還有誰？」葉詩宇遂坦承，「前幾天要出庭，有去諮詢律師，律師這邊才有筆錄，我才看到筆錄….」

吳家桐說，「所以你從接受（檢方）訊問，到今天的（法院）訊問，你有看到筆錄？」葉詩宇說，「我跟我同事亭希…」


作證前竟找被告律師「看筆錄」

受命法官胡原碩說，「你們開庭前去諮詢律師看筆錄嗎？可以這樣子嗎？」公訴檢察官也吃驚強調「這有構成串證！」胡原碩說，「誰啊，你們去看哪一個律師？」葉詩宇小聲說，「我們去找『陳社工』的律師！」胡原碩說，「你們來作證前，有跟在場的蔡律師、朱律師諮詢嗎？」葉詩宇低聲表示，「是去找『蔡律師』，主要是針對出庭程序相關說明。」

胡原碩嚴肅追問，「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在哪裡看（筆錄），禮拜幾？現場有誰？進行了多久？」葉詩宇坦承，「就在前幾天，應該是星期二（12/16）去的，在上班時間，我們去蔡律師的事務所。現場有我、葉亭希和兩位委任律師。整個過程很短，差不多半小時。」

胡原碩問她「你在諮詢過程看到什麼東西？律師有教你怎麼講嗎？」葉詩宇說，就是看到自己的筆錄，是蔡律師給她看的，但律師只叫她「如實說」就好。

胡原碩狐疑地反問，「但是你跟偵查中講得不一樣」，葉詩宇反駁說，「我就是如實講…」

胡原碩質疑，「律師到底是怎麼跟你講的？這不只是影響你，也會影響到律師的『職業生涯』，他們在30分鐘裡面，到底講了什麼？」葉詩宇表示，「就是在講開庭會發生什麼樣的程序、相關的位置、應答上需要怎麼樣的穩定性，我們對法律不清楚，我是好奇有關於之前偵訊過程的結果，就是筆錄的部分….」

胡原碩又問，「她有講到檢察官會問什麼問題嗎？」葉詩宇說，「律師說，筆錄會這樣呈現，可以想一想當時是怎麼呈現的。」胡原碩再問，「這場諮詢是兒盟安排的嗎？」葉詩宇無奈地說，「我不知道！」


誰安排的？她吐「3個字」

陪席法官趙書郁也加入戰局，「是兒盟通知你說，周二要找律師？還是你很緊張要找律師？」葉詩宇說，「我覺得出庭講話要很謹慎，所以提出這樣的想法，當時在偵查階段，我也有去諮詢律師…」趙書郁說，「你主動跟兒盟的『誰』說很緊張，請他們安排律師的？哪位上級長官？」葉詩宇回答，「我問了執行長」。

趙書郁問她，「所以這場會面是兒盟主動發起，不是律師要求的。」葉詩宇火速回答「對」。

趙書郁說，「你當下有跟律師反映，有很多你沒講過的話被記在筆錄上嗎？律師怎麼回應你的？有問你說為什麼要簽名嗎？」葉詩宇說，「律師有提到可以去調相關偵訊光碟…」趙書郁說，「律師有說，如果被問到這些問題要怎麼回應嗎？」葉詩宇說，「律師就說『如實回應』，聽到什麼就回應什麼。」

趙書郁說，你很確定「應該通報及寫訪視報告」這幾個字在偵查中是不是沒有說？你有講散落在這些語句中，還是你完全沒講到這些話？這跟你完全沒有說，是兩回事喔….葉詩宇沉默以對。

趙書郁說，「如果你完全沒說過這幾個字，我們就要去聽有沒有講到這幾字，確認那些跟你的說法不符。」葉詩宇說，「我覺得我沒有講」。

趙書郁又回，「你和葉亭希同時和律師訪談嗎？你知道葉亭希有沒有去看筆錄？」葉詩宇表示，「我不知道她的部分，我很專心看自己的…」趙書郁點出，「你知道（督導）江怡韻也有反映這件事（筆錄不實）嗎？你知道目前已經有3個證人反映這件事嗎？」葉詩宇沒有回答。

受命法官胡原碩冷不防問，你是問哪個執行長？葉詩宇回應，「是現任執行長」，胡原碩問她「是陳麗如嗎？」葉詩宇點頭。胡原碩表情驚訝的說，「你知道他們（律師）是陳社工的辯護人嗎？你不會覺得奇怪嗎？她為什麼要找被告律師來諮商？諮商費用誰付的？」葉詩宇被問到不知如何回答，只得低頭表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