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專欄：聯準會主席鮑爾果然比較適合照本宣科

聯準會主席鮑爾（Jerome Powell）終於找到了向市場正確傳遞鷹派信號的方法。顯然，比起猝不及防的現場問答，他比較適合照著稿子念。

鮑爾身為知名的鴿派人物，自從開始承擔撲滅40年來最高通膨的任務以來，似乎一直是個糟糕的溝通者。聯準會今年每次加息後鮑威爾的新聞發布會都會引發市場上漲，而在當前金融環境下，這正是聯準會最不樂見的。的確，其中一些只是市場調倉（「技術性回彈」往往沒有特定的原因，只是因為風險事件已經過去），但還有一大部分是由於鮑爾的溝通風格：在回答記者的問題時，他總是搖擺不定，談到經濟展望時巴不得正面反面都顧上，那些本身已經抱有一些定見的多頭，很容易就能從他的發言裡挖出幾條可以佐證自己看法的語句。

鮑爾昨天（26日）在傑克森霍爾（Jackson Hole）的談話總算沒有落入陷阱，這得歸功於他手裡有講稿。因為事先已經寫好講話內容，所以鮑爾能精準有效、毫不含糊地把近幾個月來流傳的幾乎所有鴿派言論一網打儘。

• 他說，雖然7月通膨數據放緩令人欣慰，但這種降幅遠沒有達到委員會認為的足以表明通膨回落的程度


• 他糾正了有關聯邦基金利率是否已經達到「中性」水平的說法。 （7月份他在即興發言時提到的「中性」利率，讓市場認為他可能會很快停止加息，但鮑爾澄清說，他指的是更長期的中性利率）。他在昨天表示，「在當前通膨遠高於2％且勞動力市場供應非常緊張的情況下，預估的長期中性利率水平並不是加息步伐可以停頓或終止的地方」


• 最後，他明確表示， 聯準會無意在短期內扭轉貨幣政策並降低利率，其指出「恢復物價穩定可能需要在一段時間內保持限制性政策立場，歷史紀錄強烈警示不宜過早放鬆政策」。

坦白講，鮑爾說的這些不過是新瓶裝舊酒。他很早前就說過，要等看到「一系列」顯示通膨改善的報告後才會改變政策基調。而且，任何一個願意去研究聯準會之前經濟預測摘要的有心人都不會對所謂的「中性利率」，以及聯準會維持高利率的承諾存在誤解。不過，他26日的談話幾乎是從一開始就沒讓人有任何誤會的空間。

毋庸置疑，這種精心琢磨過的對外溝通方式對，於這位面臨40年來最嚴重通膨的聯準會主席至關重要。聯準會能控制的只是短期利率，它需要借助市場把貨幣政策傳導下去，進而更廣泛的推動借貸成本上升、資產價格下跌。透過讓舉債成本變得更加昂貴，以及讓人們感覺財富減少，將需求拉回到與供應相匹配的水平。

如果金融市場不配合，聯準會的工作會更加困難。在市場的部分領域，聯準會的政策已經在發揮作用，比如說抵押貸款利率升高令樓市快速降溫，但公司債利差和股市的表現就和聯準會的願望不太一致了。

顯然，照本宣科更適合鮑爾。他幾個月來一直試圖傳達的信息終於以清晰、一致的方式被散播了出去，現在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FOMC）的其他委員也不需要像前幾次的新聞發布會後那樣忙於澄清主席的意圖了。鮑爾以後就該照著昨天的方式進行。當然，下月利率會議後，他還是免不了要直面媒體（他也應該這樣做，政策透明符合公共利益）。但願這段時間，他可以抽出時間接受一下媒體訓練。

（作者 Jonathan Levin曾任彭博新聞社拉美和美國記者，負責跟蹤金融、市場和併購新聞。其還曾任彭博新聞社邁阿密分社社長。他是CFA持證人。本專欄並不代表太報、彭博有限合伙企業及其所有者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