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雜誌7日公布2022年度風雲人物、及年度英雄。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因其激勵人民與國家團結捍衛自由,獲選年度風雲人物;伊朗女性則因勇敢對抗專制政權與保守觀點,榮獲《時代》年度英雄。
《時代》總編輯費森塔爾(Edward Felsenthal)指出,評選年度風雲人物向來艱難,誰何德何能可以代表一整年的風風雨雨?然而今年的選擇是有史以來最明確的。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以我們數十年來未曾見到過的方式鼓舞了世界」,在俄軍入侵後沒有逃離基輔,而是留下來爭取國際支持。
費森塔爾表示,澤倫斯基頻繁向國際發聲,讓世界持續關注烏克蘭,曾是演員的他天生就知道,人們的「關注」是地球上最有價值的貨幣;澤倫斯基對數位時代的掌握代表著「全球各地政商領袖都被迫要表態,無論他們喜不喜歡」。
世界各地民眾無論是否為烏克蘭人,也展現了「烏克蘭精神」,為難民供餐、培訓軍醫、或親赴現場救治傷兵和平民,冒著可能成為戰俘的危險。
費森塔爾指出,澤倫斯基也受到批評,包含戰前淡化俄羅斯入侵的威脅性、沒有向國人宣傳美國的警告;各種與名人的合照和雜誌拍攝行程,讓人質疑他是否有足夠決心助國家擺脫普丁的魔爪。澤倫斯基本人則表示,現在評斷這些都還太早,「我們之後都會受到公評」。
費森塔爾認為,澤倫斯基對2022年的影響,正是《時代》評選年度風雲人物要傳達的精髓:國際舞台上的關鍵大事,是由個別人們的天賦、優先使命、恐懼和弱點所形塑的。烏克蘭反對黨國會議員舒克魯(Alona Shkrum)說,選舉時她不支持澤倫斯基,「但事實是,我們這些活下來的人都欠他一條命」。
「他證明了勇氣可以和恐懼一樣有傳染力,激勵人民與國家團結捍衛自由,讓世界注意到民主與和平的脆弱」,為此,澤倫斯基和烏克蘭精神被評選為2022年度風雲人物。
今年9月13日,伊朗22歲庫德族女子阿米尼(Mahsa Amini)在德黑蘭街頭因頭巾沒戴緊而露出髮絲,遭宗教警察毆打至陷入昏迷,3天後身亡。伊朗各地爆發抗爭,婦女上街焚燒頭巾、剪去頭髮,掀起伊朗自1979年伊斯蘭革命後最持久的一場抗爭運動。
《時代》前專欄作家、伊朗裔記者莫阿維尼(Azadeh Moaveni)撰文紀念伊朗婦女一路以來的奮鬥過程;正是前人鋪路,造就了年輕一代展開抗爭的勇氣。
伊朗千禧世代的年輕女性在2010年代後期推動了女性的街頭抗議,向下一代展現公民不服從、對抗不平等的強大力量。年輕女性走上街頭,進行一場有教養的世俗運動,在追求自由與更高的期盼前,先是渴望普通生活:念大學、出國旅行、有份好工作、社會有法治、買支iPhone、對政治有影響力、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服儀也隨個人喜好。
莫阿維尼指出,在這次頭巾抗爭中,被逮捕者的平均年齡只有15歲,是什麼讓這一代人如此叛逆、更勝於前一代的抗爭者?「我只能得出以下結論:當一個世代伸手便可觸及憧憬中的自由時,殘存的限制就越是令人感到羞辱,面對最後那一點阻礙便不再那麼覺得怯懦」。
據人權組織計算,這場抗爭至今已有超過400名伊朗人死於當局鎮壓。即使伊朗政府斷網,相關的致死與虐待報導仍被公諸於世,這三個月來,伊朗大學校園內的抗爭沒有停歇,學生要求政府釋放他們的朋友、挑戰男女分班上課的規定;在卡達世足賽,伊朗球員拒唱國歌來表達支持。
伊朗這場運動以「女性、生活、自由」為口號,不僅是拒絕強制戴頭巾、爭取女權,也是拒絕伊朗教士專政。莫阿維尼指出,一些伊朗革命元老警告,這個政權已經完全迷失方向,維穩重於人民福祉,外界看到一個孤立的政權,伊朗分析人士看到一個不惜一切只為保住權力的體制,而一個伊朗少女只會看見自己沒來由地被國家遺棄,在經濟、社會、文化上都與世隔絕。
莫阿維尼最後提到,「為了實現變革,伊朗人願意承受什麼?這個問題將由伊朗人自己解決,伊朗人會自己承受這波抗爭的後果」,伊朗或世上任何以仇女作為特徵的政權都沒有預見到,一個在街頭要求人身自主的女孩將能夠有多少影響力。
《時代》雜誌為伊朗婦女榮獲年度英雄的文章,附上了一系列致敬伊朗婦女的照片。在其中一張化名為「席瑪」(Shima)的32歲女性背影照下方,圖說寫道:「我為自己和我國女性感到驕傲,她們比世上任何男性都更勇敢地捍衛自己的權利」。
去年獲得《時代》年度風雲人物的是特斯拉執行長馬斯克,稱其對地球人有非凡的影響、甚至可能影響地球以外的生命;而年度英雄則頒給研發新冠肺炎疫苗的科學家們。
相較之下,今年的風雲人物和年度英雄,雖展現了人類的勇氣,同時也凸顯人類文明中仍充滿暴虐與壓迫。在《時代》公布年度風雲人物與年度英雄的同一天,英國廣播公司(BBC)也公布2022百大女性,澤倫斯基之妻澤倫斯卡、伊朗抗爭女性皆上榜。